众人七手八脚拥上去,见她抽出一把匕首,割断了身上缠绕着的绳子,趴在她身上的离庚白随即跌下马,被人急忙接住了。
温云沐翻身下马,一把被人攥住了胳膊,一抬眼,一脸担忧神色的叶垂云,急切地道:“你怎么样?”
“我没事,但是离大人的腿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眨眼的功夫,离庚白已被抬上马车,离老太爷道:“可否请……”
话未说完,温云沐道:“请离少师允我同行。”
没等离老太爷说话,温云沐就翻身上马,对叶垂云身边的韩杨吩咐:“牵马来,殿下与我同去。”
至于自家爹爹,尚未得到一个眼神,温云沐就跑远了。
“周培。”温侯轻声道:“这几天务必保护好她。”
“是。”
离庚白面色惨白如纸,衣衫前襟凝着大片黑红血痂,右腿膝窝处赫然露出森森白骨。
“老太爷,大公子这腿…”离家的大夫泪水长流,“保不住了,就是养好了,也,也不能正常走路了!”
叶垂云望向大夫身后的何医官,何义官亦点了点头。
“好,好!”离老太爷缓缓说道:“尽力吧。”
他慢慢转身,神情极其平静地道:“殿下,小侯爷,请偏厅一叙。”
待到离老太爷与叶垂云走了,温云沐走到何医官身边,不可置信地轻声问:“最好能恢复到什么状态?可以骑马?用功夫吗?能,能跑,能跳吗?”
何医官摇摇头,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,“日后离大人就算站着都会觉得痛,膝窝不能弯曲,可走路但不可多走,不可跑,不可跳。”
话落,两行泪笔直地从温云沐面上不受控制地落下来。
她走到床前坐下,握住了离庚白的手,仿佛是无法面对他似的,抵住自己的额头,眼泪滑进他的袖管,她哽咽道:“对不起,都是因为我拜托你……”
“不关你事。”床上的人亦轻轻握住她的手,“欲成大事,总有流血与牺牲,难道你会因为哥哥的事怪殿下吗?我亦如是,我不会怪你,你也不必有歉意和内疚。”
“你,你醒了?”
“对,在说我的腿没救的时候,就醒了。”离庚白徐徐道,他很虚弱,说话声音很低,几句话就耗尽了他的力气,他很想握住温云沐的手安慰她,可却指使不动自己的手指。
他这一辈子,能让她为自己落泪的情景,大概只有此刻了。
如果他再卑鄙一点呢?让她永远都心怀歉意,这样是不是可以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?
离庚白啊,你是伤到了腿,又不是伤到了脑袋!
离庚白苦笑着,道,“你去吧,告诉祖父,动手的是怀王总管。”
温云沐愣了一下,恨声道:“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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