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氏想起上次程月华竟狮子大开口,让老爷帮忙求个国子监的读书名额,她心中就不痛快,往日里瞧程月华是个懂事规矩的,不曾想…骨子里野心倒挺大。
严知州并不将老妻的提醒放在心上,“修文是个知礼数的,他不久要下场春闱,以他的成绩蟾宫折桂是早晚的事情。这个时候锦上添花他也会记我的恩情。”
他反过来提醒田氏,“平常吃穿用度莫苛待了月华,若程允章中了进士,到时我和修文同朝为官,总不好一直让她做妾,如此岂非是打修文的脸?将来如何安置月华…我希望你心中早些打算。”
田氏心不甘情不愿的为他披上外套整理衣衫,“放心吧老爷,这些事我有分寸。”
她心中自然不甘。
当初严守礼打着照顾旧人之女的名义将程月华收入房中,理由冠冕堂皇,难道那时候严守礼就没想过程允章有朝一日飞龙在天,程月华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,她这个发妻又该如何自处?
说到底,无非是“色”字头上一把刀,只不过这刀是落在她身上而已。
“你有数就好。”严守礼穿戴好衣裳,又意味深长的嘱咐老妻,“今日这事…可别再发生了。以后修文若想见我,直接引他到书房便是。”
等严守礼离开后,田氏才反应过来:合着今日程允章拐弯抹角的通过程月华见他,他以为是自己在从中作梗?
田氏捂着胸口,只觉得这瞬间气都不顺了。
严守礼请人去了书房,两人寒暄了两句,甫一坐下便听得程允章道明来意,“严大人,学生想借播州城防图一观,不誊抄,只在书房内看上一眼,不知大人可否行个方便?”
严守礼知道程允章今日有事相求,却没想到他竟然想看城防图,“这城防图乃是播州的机要文书,你看这个做什么?”
程允章只能如实相告,“家中表兄惨死,我想为他讨回一个公道。”
严守礼面色不虞:“查案的事情你该去寻熊代平,他主管播州城刑讯一责。”
“学生并非越俎代庖,而是心中已有猜想,需要证据才能确定。若学生找到关键证据,定然立刻呈到熊大人处。还请熊大人寻个方便,这城防图学生绝不誊抄,绝不带出书房半步,只需要观之一炷香时间即可。”
严守礼极为恼怒,拂袖而起,坚决不松口:“这城防图关乎一城守备和防御,何其重要!岂可为了你一己私利而拿出来供你赏玩品鉴?今日是你,明日是他,后日又是谁?出了事情谁来担责?程允章,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,我今日便饶了你!我当没听到你这话,限你一炷香时间内速速离开!否则我定罚你个盗取机密之罪!”
严守礼哼然一笑,竟是少见的疾言厉色,随后转身离去。
程允章正不知所措间,程月华却笑着道:“愣着干什么,快去拿图。角落书架上第三四层的位置……”
见程允章愣着,程月华掩唇笑,“若老爷真要撵你走,怎会故意将你我姐弟二人留在书房?又怎会临走前故意拍了拍那边书架?你动作快些,看完就走,莫给老爷惹来麻烦。”
程允章哭笑不得,“三姐若不是身为女子,怕是做个军中幕僚也绰绰有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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