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南州？”沈确有些惊讶，他本以为，江浸月会一直跟着楚朝。
“对，我的父兄在那边，”江浸月顿了顿，补充了一句，“沈大人知道的。”
沈确抿唇，江家流放南州这件事情，谁人不知，便是他当初，也无法相信。
但他势单力薄，除了能全力将江浸月的长兄江文显从诏狱中保释出来，对与江家的结局却不能撼动分毫。
沈确没有问她为什么，只是点了点头，“那你，还会回来吗？”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怀着试探，问出了这句话。
“也许，会回来吧。”江浸月点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，这一去，本就是她给自己重新思考的。
重活一世，她依然活得很恍惚。
“好。”沈确推着轮椅从桌子后面出来，“那就祝此去，一路顺风。”
“沈大人也是。”
两人谈话时，门一直是开着的，楼下苍青正在有一下没一下揪着望月斋后院里的树叶。
“苍青，我们回家。”江浸月见她失神的样子，挥了挥手，将声音提高了一些。
苍青也愣了愣，江姑娘之前从未这样说过，她能感受出来，江姑娘即便是在掌印府，也似乎有一种抽离感，她并未打心底里将掌印府当家，所以晚上才会睡得不安稳。
才会日日都要喝安神茶。
她和陈自心似乎本质上是一样的，看似在这如鱼得水，实际上心始终高悬着。
苍青耳力极好，楼上的对话即便是她不注意，也被迫听了七七八八。
至于她为何在这里摘树叶……
那可能只有树知道了。
江姑娘说回家，是说给沈大人听的。
“好。”苍青喜笑颜开，她跟惯了江浸月，也早已经接受了她几乎拜托了暗卫营的任务，以后一辈子都在江浸月身边伺候她。
所以她怕江浸月走，也怕江浸月，不喜欢督主了。
出了望月斋，江浸月回头看了望月斋的牌匾一眼，随后便决然地转身离去，心中再无一丝留恋。
而掌柜的上了二楼，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东家，此时正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天空，手上的转让契约，江姑娘依然没有签。
“东家，这……”掌柜的欲言又止，满脸都是担忧与不解。
旁人不知，他是从望月斋开起来的时候，就一直在的，其中缘由他也略有猜测，后来也才慢慢清晰。
只是没想到，有的事情不是想要就会有的。
沈确苦笑一声，“她不想跟我有太多牵扯。”
“关了吧。”
“东家三思啊，这铺子是您一手经营起来的心血，原本送走庞师傅就已经是……”掌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惋惜与不舍。
“不日我将去越州上任，这铺子我也无暇经营。”沈确将转让契撕了，随意地撒在了空中，纸张碎片飘落下去，
他知道，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，他与江浸月的缘分，或许就到此为止了。
掌印府中，最开心的还是陈自心了，自从知道了可以离开的消息，几乎日日都在哼着旁人听不懂的歌。
江浸月推开了古柏院的门，陈自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到了一壶酒，正拿着杯子走路都摇摇晃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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