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县城到咱们李家坊这一带的上好水田,基本上都是他靠着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巧取豪夺来的。
以前王家两个大儿子还在,又在国军里当军官,他没那个贼胆去招惹。
可现在王家的顶梁柱没了,他就跟饿狼嗅到血腥味似的,把主意打到了王家头上。”
“硬抢啊?”
三叔满脸怒容,“跟硬抢没啥两样!
那癞皮狗大言不惭地放出话,要买王家的地,可那出价,简直低得离谱,一亩地就给二十块大洋。
王家那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上好水田,怎么可能答应?”
李海波微微皱眉,“二十块一亩,很低吗?”
大伯耐心解释起来:“简直就是明抢!
海波啊,你一直在上海打拼,对咱家乡的地价不了解。
像王家这种上好的水田,风调雨顺年景好的时候,能卖到一百四五十块大洋一亩;哪怕是遭了灾的年份,最少也能卖个七八十块。
他癞皮狗出二十块,别说买水田了,就是灾年去买旱地,都买不到!”
李海波听后,不禁咋舌,“王家肯定不会答应吧?”
大伯长叹一声,“他们当然不肯!可那癞皮狗太恶毒了,见王家不松口,居然放出狠话,说要是不卖,等日本人打过来,他就向小鬼子告发王家是抗日军属,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!”
李海波难以置信,“这里现在还是国统区呢,抗日烈属被人这么欺负,官府就不管管吗?任由这种恶霸横行?”
大伯冷笑一声,“管个屁!那些当官的和癞皮狗蛇鼠一窝,狼狈为奸。
王家孤儿寡母的,实在没办法,怕遭了毒手,就想着卖完地,带着小儿子去山城投奔女儿。
王家还算仁义,放出话来,让我们这些租种他们家地的老佃户去买,一亩只要四十块。
我一收到消息,就赶紧给你妈捎了信,还跟王家订了三十亩地,就盼着能帮衬他们一把,也给自己家谋条出路。”
李海波暗自思量,李家人口众多,一家老小加起来,即便买下三十亩地,分摊到每个人头上,数量也不算多,打的粮食也就勉强够自己吃,说不定还得向地主租点地。
按他的了解,解放后的政策下,这样的土地拥有量应该不至于被划成地主,顶天也就是个中农,能在自己的地上谋生活,不用向地方交租,心里更踏实。
他抬眼看向大伯和三叔,满脸疑惑地问道:“这地价格如此划算,之前不是都说要买了,怎么又不买了呢?”
三叔重重叹了口气,“哎!还不是那癞皮狗搞的鬼。
他听说王家以四十块钱一亩的低价卖给咱们这些佃户,暴跳如雷,立马带着一帮打手冲到王家大闹了一场。
王家那孤儿寡母的,哪敢反抗,只能任人欺负,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”
“癞皮狗还不解气,把几个动作快,抢先买了地的村民狠狠揍了一顿,打得那叫一个惨,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。
这么一来,谁还敢去买王家的地?”
李海波听后,心里一阵悲凉,无奈地摇摇头说:“买不成就买不成吧,咱们普通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,也没办法。
大不了以后租癞皮狗家的地种,好歹能有口饭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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