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底靠墙的最深处凌乱堆放好几个布袋，相册也在里面，相册还算干净，布袋因为时间长久上面堆积了一层灰。
问泠面露疑惑，弯下腰，试图将布袋拿出来，可它们在最里面，手长度不够，床底空间有限，也不方便钻进去。
床挨着墙没缝。
这个深度，不像掉进去的，更像是扔的。
尝试几次实在够不到后，问泠去阳台拿来了晾衣杆，借助杆子把布袋都弄了出来，数了数，有八个。
这些布袋大小不同，样式不同，布料沾灰和褪色程度也不一样，看起来相隔了有几年，有的做工精致，看起来就像手工缝制的‘礼物盒’，有的像是半成品，边还没完全缝合。
里面装的都是什么？
八这个数字瞬间让问泠联想到妹妹去世了八年，这些袋子缝的这么精致，是给笑笑的礼物？
还是……
问泠坐在地板上，手上沾着灰，看着堆满脚边的布袋，不知为何，心突兀的跳了一下，有些紧张。
他挑了一个做得最好的布袋，这个布袋是蓝白格子，右下角点缀着一只针织小熊，小熊脖子上装饰着蝴蝶结和纽扣，开口处还绑着一个绸带蝴蝶结，摸着里面的东西很柔软。
问泠解开扣子，小心翼翼打开，入眼是一条折叠好雾蓝色围巾，一看就是手工编织的。
围巾里还夹杂着一张泛黄的卡纸。
当看清字迹的那一刻，问泠手一抖，瞳孔地震，眼眶周遭瞬间爬上一片酸涩的红，热雾如浪花般上涌。
表情震惊、欢喜，激动到无法言语。
因为上面写着——
【阿泠宝贝15岁生日快乐，妈妈想你了，有空记得来看一下妈妈哦，秋天就要到了，天凉记得穿厚点，你妹妹说初三每天都起得很早，要跑操，要上早自习，下雨风大记得戴上妈妈编的围巾，妈妈为你们的温暖护航，精神上与你共退，中考加油！】
“……！”
原来这是妈妈给我的礼物！
问泠鼻腔一阵酸涩，泪在眼眶里闪烁，呼吸因激动控制不住加快，视线隔着水雾把妈妈的留言看了一遍又一遍，大脑自动把文字转化成了妈妈温柔亲昵的声音。
围巾……
中考……
问泠记得十五岁那年，妈妈给妹妹准备的礼物是一条淡紫色的围巾，妈妈看着自己，温柔叫着笑笑宝贝，他当时还小，没现在能遮掩情绪，难过就直接抱着妈妈，把脑袋往妈妈怀里埋。
没想到妈妈用爱编织出的围巾，自己也有一条！
等等！
八个布袋，八年，难道……！
问泠心跳倏地骤停，两秒后又剧烈地砰砰直跳，他连忙将卡片放在围巾上，继续打开其他布袋。
同样做工精致的浅黄色布袋里装着的是一件复古花边白衬衫。
【今年我们宝贝成年啦，是大孩子了，期待我们宝贝会带着小提琴站上华丽的舞台……】
…………
接下来的几个布袋都是半成品。
抹茶绿的布袋点缀着绸缎花边，但花边只做了一半，里面放的是一个手工编织的娃娃，Q版问泠举起小提琴，娃娃倒着装在了里面，里面的卡纸也皱成了一团。
【宝贝13岁生日快乐，看这个小娃娃像不像你？妈妈做的时候想你了就捏一下它的脸，现在娃娃送出去了，妈妈没有捏的啦，阿泠，有空了就记得来看妈妈哦。】
橙色的布袋只有一个素体，什么装饰都没有，连边都没有完全缝合，里，里面是一支用绸带做茉莉花。
卡片也揉成了一团，甚至没写完。
【茉莉，莫离，我们宝贝12岁……】
岁只写了一半，最后一笔刺破了纸张往下凌乱画了无数个圈，似乎妈妈当时在发病，无法控制自己。
…………
问泠泪在眼里打转滚落，控制不住发抖，他吸了吸鼻子，拿起茉莉花闻了一下，明明没有任何气味，他却好像闻到了春花花开，一家人挤在阳台上浇水，茉莉挂着水珠摇曳，漫出阵阵清香。
茉莉。
莫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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